当前位置:合欢 >> 合欢繁殖 >> 合欢合欢

合欢合欢

合欢·合欢

图·文/王垣波

我家小区对面公园里的合欢开花了,那些合欢让我想起了一些从前的时光。

在我小的时候,姥姥家的大门口也有一棵高大的合欢树,从我记事起,它就长在那里了。合欢开花时,花与叶那娇艳的红与青翠的绿,对比鲜明,又相互衬托。每次去姥姥家,走进姥姥家门外那条狭长的通道,首先看到的就是那棵合欢,它站在那里,举着如盖的绿荫,迎接着我的到来。那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它和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一样,也是姥家的一员,不然多年以后,每当我想起姥姥和我在姥家度过的那些岁月时,为什么那棵合欢树也总在眼前晃呀晃的。

那棵合欢树长在大门里面的东墙边,在它身后的院墙边是一大丛红色的刺玫花,刺玫花前面是几簇株形略矮于刺玫花的夜来香和地雷花。它们从姥姥家的大门口热热闹闹地延伸到姥家那灰瓦白墙的老屋的窗前,才停下脚步。夜来香和地雷花都是在晚间开放,那时候我们管地雷花叫“茉莉花”,它有着小巧精致纹路像地雷形状的种子。姥家地雷花的颜色很多,有深红、玫红、粉红、黄色,还有一些杂色的,一朵花上点染着几种颜色。这些花亲密无间地聚拢在一起,不疏离,也不拥挤,形影相随却又有着很舒适的距离。就像我们这群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们。

夏天的时候,姥家喜欢在院子里吃晚饭,一张桌子摆在花丛边,全家人围坐在一起,凉风习习,花香阵阵,耳边似乎能听到这些夜晚的精灵们“啪、啪”绽放的声音,和着这馨郁怡人的香味和声响,碗里的粗茶淡饭也显得格外香甜。早晨起来,姐妹们会急切地跑到花丛边,去寻找又开了几朵哪种颜色的茉莉花,还会捡拾起那些落在地上的地雷花的种子。那时候,我们的身高刚好与这簇夜来香和茉莉花的高度相当,观赏稍远处的花朵时,我们还需要踮起脚来。

姥姥家在一个古朴秀丽的村庄,有山有水。我童年的大部分时光都是在那里度过的,但是那山那水在我的记忆中已经模糊了,只有那干净整洁的小院还清晰地印在我的的脑海里,姥姥家的小院虽没有鲁迅的百草园丰富,却也带给了我们很多的乐趣。

在前院,从春天到秋天整齐的菜畦里永远是水灵灵的蔬菜,每天下午放学后回到家,舅舅都会抄起扁担和水桶开始挑水浇园子,每当这时,扁担那咯吱咯吱的声音,随着扁担有节奏的颤动而跳跃的水桶以及舅舅那颀长稳健的身姿永远是院子里一道靓丽的风景。直到今天,一位堂姐还会忍不住赞叹:“舅舅当年好帅啊!”舅舅是一名教师,在村子里教小学,我一直相信舅舅的那些学生也是被他这样有条不紊干净利落地教出来的。

园子中央有一棵梨树,结出的梨子又脆又甜,靠南墙的位置是一棵李子树,李子味美多汁,外婆时常用赞赏的目光看着那些油亮油亮红得发紫的李子对我说:这是用你家那棵李子树嫁接的。每当这时我就会颇有些自豪地环视一下众姐妹,好像那香甜的果子也有我的一份功劳。今天想起来,那李子的甜香里蕴含更多的应该是妈妈与姥姥之间的母女情深。姥姥很疼爱母亲,母亲体弱又很操劳,姥姥惦记母亲,母亲得到过来自娘家的很多援助,每当家里有些事情,包括种地、收秋、盖房、垒院,舅舅没有时间时,母亲的那些堂兄弟们也都会来帮忙。

园子里的蔬菜与我们这些小孩子没有多大关系,但那些果树从开花到结果吸引了我们太多的视线和期盼。园子里最劳我们这群孩子费心的就是那些错落有致的花花草草了,除了那丛刺玫,最显眼的还有西窗檐下那几簇月季花,开着丰腴娇艳的花朵,那些谢了后落在地上的肥肥大大的花瓣还有着浓郁的花香,我和表姐表妹们总会把这些花瓣捡拾起来,交给姥姥,姥姥把这些花瓣用红糖煨起来,装在瓶子里密封好,将来用它来做馅,吃起来又香又甜,很美味。我们总是嘻嘻哈哈地做这些事情,全然没有黛玉葬花的忧郁。我们偶尔也会惊奇地看几只蚂蚁旁若无人的拖着一片花瓣神气的走过,像凯旋的战士,根本不理会它们拿的是我们的东西,我们也就只好由它们去了。

印象中东墙边那簇刺梅花总是冷艳孤傲的盛开着,因为花树高大,又长有尖硬的刺,还隔了一团团的夜来香和茉莉花,似乎是拒绝与我们这些小孩子为伍,但夜来香和茉莉花却是我们很好的玩伴,夜来香花朵是干净的明黄色,香型馨郁,夏天的傍晚时分,我们喜欢围在花丛边定定地看着夜来香开放,那个动态的过程不是很长,有些激动人心。我们几张凑在一起的喜悦的小脸蛋仿佛也成了绽放的花朵,你在目睹花开时,似乎能感受到“噗”的一声,就像我们玩捉迷藏时,某个小孩会在藏身的地方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引来其他孩子的阵阵尖叫,欢笑声便此起彼伏的荡漾开来,因此,一朵花开的声音也定会让更多的花儿从睡梦中醒来。我们所说的茉莉花花型像小喇叭,有紫色、黄色、红色或杂色。有着小小的地雷样的种子,我们喜欢捡拾这些种子,把它放在窗台上晾干后收藏起来。被我带回我的家或送给其他的小伙伴们,有时我们也用它们与其他孩子交换别的品种的花。总之,与现实中的地雷不同,它们就像是小小的使者。

表姐是这群孩子的领导者,大人们都在忙自己的事情,照看我们的任务就落在了表姐的肩上,虽然她只比我大一岁。却是个很称职的姐姐,她性情温和也懂事,知道如何带领大家玩的快乐而不淘气,她带领着我们读书识字,帮姥姥姥爷干些家务或农活,并且从不耽误听收音机里的孙静修爷爷讲故事,每当那个稚嫩的声音:“小朋友们,小喇叭开始广播啦。”响起时,我们早已安静地守在收音机旁了。表妹细腻乖巧,总是很顺从地跟在哥哥姐姐后面跑来跑去,我们从山上挖来的地丁花和野百合花,都是表妹精心地栽到姥姥家的院子,平时也总是她细心地给花草松土浇水。那些花草很安逸的在姥姥家的园子里落下户来,毫不扭捏生涩,坦然地和园子里的老住户们一起为园子增色添香。

大人们总是那么和善宽容,从不干涉我们,允许我们在园子里播种快乐。好像我们也和那些花草一样本来就属于那个园子,我们就是从那片土地上成长的小人儿。表弟是园子里的孩子中最聪明调皮的一个,小脑袋里总爱想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他能够一边听着收音机,一边嘴里哼哼唧唧地叨咕着什么,一边学习的又快又好。有一天,他问我的外婆:“奶奶,你叫什么名字啊。”那时候,长辈的名字是很尊贵的,晚辈不可以随便提起,更何况姥姥那代人很少有自己的名字,只是在丈夫的姓后面加上自己娘家的姓后面再加一个氏,例如:张王氏、赵孙氏等。没想到我的姥姥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晏恩莲”。外婆在家排行老二,表弟调皮的说:“奶奶,以后我们就叫你莲二奶奶吧?”我们也就跟着没大没小的叫了起来。外婆很开心的看着我们,并不责备我们。外婆是从旧时代走过来的小脚女人,外婆出身于大户人家,所以知书达理,会讲很多好听的故事。有时间就教我们这群孩子学习,从读书识字到行事做人的规矩。就连纺线、刺绣、纳鞋底鞋垫等女红也都是在外婆身边学会的,我们总是无比快乐地做着所有的事情。

姥姥家的后院有一棵粗壮的枣树,那枣很甜,秋天的早晨,姥姥像往常那样早早起来,喂鸡、喂猪、打扫院子,然后做好早饭,叫我们这群孩子们起床,与以往不同的是我们总会从各自的枕头底下摸出三五个鲜亮的大枣,熟透的大枣会从树上落下来,这是外婆在清晨给我们这群孩子们的快乐和惊喜。记忆中有一次不知是谁因为什么原因惹恼了我这个小孩,于是我哭的没完没了,不肯睡觉,闹着要回家,外婆家和我家相隔有七八十里,那时候交通不便利,晚上又没车,回家是不可能的。舅舅抱着我,在后院的枣树下走来走去,嘴里哼着歌,轻轻地晃动哄着我。我强睁着困倦的眼睛,看满天星光在枣叶间躲躲闪闪地和我捉着迷藏,好像也在帮着舅舅哄我。我不肯让沉重的眼皮聚合,顽强地发出哼哼唧唧的哭声,不知道舅舅抱了我多长时间,才把我哄睡着了。第二天早起,我忘掉了所以的不快,也不再提回家的事情,继续在园子了开心地玩起来了,姐妹们也没人提昨晚的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但我自己却很为昨晚那个哭闹的小孩感到羞耻。

后院墙外那颗花椒树,带刺的树干和盘虬的枝条,引不起我们的兴趣,只有在采摘的季节,我们才会欢快地聚在树下,小心翼翼的摘下花椒的果实,我很喜欢花椒的味道。而后门外那棵大栗树,粗大古老,要四五个小孩才能合围起来,在夏季有着铺天盖地的阴凉,是我们纳凉和玩耍的好去处,现在已经很少见到那样老的栗树了,我喜欢那样的老栗树,拒绝现在这种小小的树苗就有栗扑棱挂满枝头的家伙们。因为这样的栗树下没有我的童年,也看不到姥姥姥爷那满脸的皱纹。舅妈是一个利落能干的人,除了工作,就是悉心照料一家老小,和善而周到。

从大街上到姥姥家要经过一条狭长的通道,两边是邻居家的院墙,有一层苔藓长在用鹅卵石砌成的院墙上,我们喜欢在走过时用手在苔藓上轻轻拂过,有着温润柔和的质感。走过这条狭长的通道,才是姥姥家的院门,用木栅栏做成的大门,上面挂着一个小铃铛,轻轻端开木门,会有清脆悦耳的铃声响起,每当这时,姥姥就会在土炕上用慈祥的目光迎接我们。长大以后,我好多次在梦里站在那个木门前,用手轻推,却不再有铃声响起。姥姥姥爷已经不在了,园子里的孩子们天各一方很难再聚到一起,舅舅舅妈也搬到了城里,园子里的花草不再茁壮,不知道是否害了相思的病?

那棵高大的合欢树也不在了,与那段快乐的时光一起跌进了我记忆的深处。现在我住的小区对面公园里的合欢树没有小时候姥家那棵色彩明艳,它灰突突的,甚至我都不能确定那真的是一棵合欢树,或者,只是因为它不是我童年里的那棵合欢。

我知道,我童年里的合欢不在了。

i长按、







































北京哪个治疗白癜风医院好
白癜风的治疗药物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hehuana.com/hhfz/25.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